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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出亿超级巨兽的最牛低调投资人,

龚虹嘉,嘉道谷投资管理公司董事长、嘉道私人资本管理合伙人。

这位史上最牛的天使投资人,可能也是中国最低调的投资人,江湖上流传着他的故事,却很少抛头露面。

3月12日,他受邀参加杭州第二届万物生长大会,并首次公开演讲。因为他说,杭州是他的福地。

17年前,龚虹嘉以万元投资杭州海康威视,当时占股49%。海康威视最新市值超过亿元,尽管经过多次减持,但他仍然位居第二大股东。17年前的这笔天使投资,回报高达2.7万倍。

龚虹嘉演讲题目是《万类霜天竞自由》。本文根据他的现场演讲记录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这是我第一次在杭州的论坛上出现,也是第一次参加政府主办的会议,所以我今天必须先感谢在座的杭州各界领导,也向杭州创投界的同行致敬,向我们杭州的创业者致敬。

这个大会叫“万物生长大会”。万物生长靠太阳,我想在中国这样一个特殊的生态环境下,一个企业要成功,真的要跟国家一起成长。记得十几、二十年前,吉利汽车的创始人李书福说“听党话,跟党走,创业就能成功”,今天我想党和政府就是我们每个企业能够生长得更加健康的阳光和空气。

01

浙江人就是一种“新物种”

我今天更多是想就大会主题“新物种起源”来作一个重点阐述。一个新物种的诞生跟阳光没有关系,因为它还没有长出地面,甚至还没有成为一个功能齐全的种子。一个企业在创立起步时,一定离不开最早给你那一笔钱的投资人,这种投资人就被定义为天使投资人,所以新的物种起源离不开天使投资人,这个天使投资人或者是你自己,或者是你的家人,或者是你的朋友,这也是国外说的天使投资人的三个F(即Family、Friend、Fool家人、朋友和傻瓜。编者注)。

年我在杭州投下了第一个企业,当时我就像一个新物种落到了杭州。年开始,我就在深深地呼吸着杭州这个适合万物生长的城市的自由的空气,感受着杭州包容和宽容的环境,还有杭州人民善良平和的民风。

我们一路走来,见证了杭州从上世纪90年代尤其是年以后,创业、企业的万物生长。在杭州,我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万类霜天竞自由”。

年的时候我是从广州来到杭州的。在年之前,全国人民都把广州作为当时各种新物种“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标杆城市和地区。而一直到年以前,杭州引领了中国创业企业的高速增长。几乎在国内的每一个新型行业,哪怕今天回头看它属于传统行业,我们杭州的创业者、杭州的企业家在当时都扮演了一种“新物种”的出现。在萧山也有很多像“新物种”一样出现的农民企业家,传化就是在萧山的,传化掌门人也是新物种中我很敬仰的企业家。

还有李书福先生,当时他要进入到汽车这个行业,也是作为一个“新物种”出现,那个时候是被专业汽车企业和专业人士所嘲笑的。当时李书福有一句名言,“为什么我不能造车,造车有什么难,不就是四个轮子加上几个沙发吗”,年纪大一点的人应该都记得这句话。今天李书福真的造出了世界一流的汽车。当然大家可以说他是通过购买,通过兼并,通过技术收购实现的。往往一个新的物种就是伴随着跨界、伴随着各种生长环境的融合、伴随着各种基因和它的文化的融合而出现的。

新的物种是以前所不存在的,我们很难用历史的数据、经验的模型和传统对一种物质理解的属性来推断它,所以往往一个新物种的出现必须在一个充满爱和包容的环境里,它像怪物一样出现在生活中。比如说杭州阿里巴巴的马云,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创立的阿里巴巴、淘宝和支付宝,在当时他所处的那个行业他就是新物种,电商是零售商业的新物种,支付宝是金融行业的新物种。

在改革开放之前,在上世纪80年代初,还在我们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宿舍的信箱里就经常能够收到浙江苍南给我们寄的各种纪念品、纪念章,当时浙江人民在我们心目中就是属于中国人的异类,所以有人把浙江人称为“中国的犹太人”。

浙江人本身就是中国人民的一种新物种,在这样一种从基因里就具备了与众不同、富于创新、敢于拼搏的精神,加上浙江人民的善良,再加上浙江政府营造的一种宽松、包容的环境,所以杭州能够成为今天大家所说的创新之城、天使之城,甚至成为投资界、创业界心目中的大城市。它的这些旺盛的活力,在这种环境里出现的“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氛围,就是这个城市成为今天如此受人瞩目的原因。也就是在这个城市越来越伟大的过程中,成为了中国创投界的一道风景线,也使我投资的海康威视成了世界在那个行业的一个制高点。

02

海康威视也是一个“新物种”

我记得在、年,我们开始用海康威视这样一个中国企业的品牌走向国际市场,当时的情况大家知道,浙江虽然非常有创新精神,但是浙江的企业和老板们都是从比较弱小开始做起,都是从低端模仿开始。

全国那个时候有著名的“温州鞋”事件,鞋子穿两天就掉底子,在当时“中国制造”是跟产品低劣联系在一起的,而海康威视恰恰体现出产品的可靠性和对安全的看护职能,这个是跟当时制造产品的不良习气背道而驰的,所以做得非常不容易。但是当我们用产品技术创新、产品卓越的性能和当时视频监控这个行业让全球难以想象的一种性价比出现的时候,还是让开始认真琢磨海康威视产品的国外同行发出了惊叹。

我记得当时海康威视负责海外市场的高管告诉我,在澳洲的同行说,海康威视这家公司就像一个异类,就像一个外星球物种落在地球上,这个行业没有公司能够抵挡它,我们没有一种能够抵制的生态结构。国外的同行是把海康威视定义为一个“新物种”的。

03

基于人工智能的未来已经来到

现在,人类第一次进入到了一个新物种的出现和效率变得如此高效的时代,人类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时代。

企业界的新物种起源离不开天使投资。大家知道前几年中国政府在推动双创,和我们杭州政府推出“万物生长大会”都体现出这一块的力度。从政府到私人资本在天使这个阶段资金投入的主动性,使越来越多的创新企业诞生,效率越来越高。同样大家议论最多的就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说了很长时间,30年前、40年前我们也在提人工智能,那个时候的人工智能是专家系统,是要靠经验、靠算法、靠模型不断地来穷尽我们能够想象的未来。而五六年前基于深度学习这种架构的人工智能的出现,才真正让我们觉得人类被改变,我们的生活被改变,甚至我们几乎不可能在任何一个领域想不出人工智能的应用。

深度学习的人工智能结合现在互联网提供的云端计算,这些年芯片工艺已经到了几纳米的这种工艺。现在以色列美国的公司还在做生物芯片。量子计算机使算力的提升一下子再提高成千上万倍,这个世界基于人工智能,基于深度学习的人工智能算法,我们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身边各种科技新物种的出现只会比我们想象的来得更迅猛。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基于人工智能的这个未来已经来到了。

科技界的神人,特斯拉的创始人埃隆·马斯克在去年发出了数次的呼吁,说人类真的不能够对人工智能掉以轻心,如果我们不能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来管控人工智能,人工智能给人类带来的危害会比核武器和核战争要厉害10到倍。马斯克在过去十几年里经常发出一些预言,比如他要造特斯拉这个电动车,他要造成可回收的火箭和卫星,他也是他想进入那个行业的新物种,他也被他想进入那个行业的所有专家们和大佬们嘲讽,但是他真的一步一步走过来了,并且还实现了。当然我们希望他对人工智能的预言,人类对人工智能管控的呼吁,能够得到人类的重视,而不会给我们带来灾难。这是人工智能带来的新物种。

04

人类第一次实现用人工方法做出生命体

另外一个跟新物种更接近的,那就是这些年大家所知道的基因测序、合成生物学。

合成生物学干什么,就是把人类过去所积累的各种知识和学科,从工程、数学、物理、化学、分子生物学、细胞学、微生物学、分子结构学,各种工程的、生物的、细胞的全部把它集结在一起。新物种往往在一种融合、跨界的环境下才能生成,而生物合成学代表了这块的最高境界。它使人第一次用工程的方法,用我们像造电脑、做控制板、做智能硬件的方法来组合出生命,真正成为了现实。前不久华大基因的创始人汪建在深圳市政府的会议上说,15年后人类将可以被合成出来,当时引起了社会各界对他说法的批评。我觉得我们可以合成出生物和生命体,但不等于我们15年后能够合成出人类生命,15年还做不到。

年以前美国的科学家用生物合成的技术和理念,在年造出了人类第一个病毒,是治骨髓病的。

美国有一个生物狂人、基因狂人克雷格·文特尔,三年前在美国创立了他最新的公司,叫美国人类长寿技术公司,我也是这家公司的投资人。这家公司今年会到中国来做一些给人类带来更多希望的事情。这个叫文特尔的科学家带领的团队在年和年,用生物合成的理念和技术合成出了人类微生物,并且用人工组成的基因组,作出了能够自我繁衍、自我进化、自我裂变的微生物细胞。年实现了以后,美国政府、美国几大石油公司在生物合成的基础上给了7亿美金的合同,用它来造出海藻,再用海藻来转化成生物燃料,这是我们人类第一次实现了用人工的方法做出生命体,并且让这个生命体按照我们的意愿工作,吃掉什么,产生什么,如何繁衍,繁衍速度的控制,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实现。

05

西湖大学是中国高等教育的新物种

我们可以想象如果人类停留在一种自我利益的无限放大,停留在一种对贪婪的无度的追求,那掌握这些技术的科学家和团队,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掉他们想消灭的对象。即使我们海康威视的摄像头在公众场合密密麻麻布下天罗地网,我们也没法去侦测这些带有攻击性的、有目的的、被操纵的这些新物种。

我是华中科技大学的毕业生,去年我们开校友企业家年会,他们非要我讲一讲。我说大学是人类的一个阶段,它对知识的获取的重要性变得不重要了,因为我们有深度学习的人工智能,而且在知识快速迭代的时候,学习是我们终生的事情。当时我说非常希望校长、党委书记能够利用在学校这几年的时间,让同学聚集的这么一个物理的空间和社区,对我们的年轻人进行爱的教育,进行美的教育,进行善良的引导。因为随着生物技术的发展,他们一个人可以毁灭一个世界,如果他们的内心没有被善良和美好所引导,对人类就是一个灾难。

会务组编了非常好的杭州创新创业指数的册子,我看到很多写得非常好,其中也提到了西湖大学。西湖大学的负责人,是我们华人里面在生命科学这个领域最接近诺贝尔奖的一个科学家施一公,是全世界在分子结构学,也是生物合成这个非常重要的领域技术最顶尖的科学家,他从美国回到中国然后去了清华大学,最后做了副校长,帮清华大学创立了两个学院,其中一个就是生命学院。这两个学院在后来用了七八年的时间,在全世界同类专业的排名里面进入了全球前50甚至前30。施一公教授从今年开始就要来到我们这个神奇的城市,来到这个天使之城,来到这个伟大创新的城市杭州,来创立他的西湖大学。西湖大学绝对会成为中国高等教育的新物种,所以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见证中国高等教育的新物种在杭州出现。

我也是西湖大学的名誉创始董事,因为我花了比较长的篇幅讲了生物技术的突破、合成生物技术对人造生命技术的不断地快速地迭代和完善,对人类的影响太大,而西湖大学将成为中国这块最有代表性的高等教育的新物种。甚至,施一公先生说如果给他15年的时间,他可以在基础研究和学术论文的排名和高度上和美国加州理工学院比肩。大家知道美国加州理工学院是一个非常非常令人震撼的大学,人不多,但是世界顶级的论文、顶级的科学家都在那么一个几千人的学校里层出不穷。

我对施一公先生和西湖大学充满着期盼,也希望我们用自己的智慧、用我们的创新产生的越来越多的新物种,能够让我们人类、让人类的未来变得更美好。

延伸阅读:

高毅资产年基金经理围炉座谈:变化的环境,不变的价值

:回顾

卓利伟:我们首先来回顾一下年各位基金经理在投资中的思考、体会,然后对年做一个展望。

先问第一个问题,请各位简单总结一下年的投资,尤其是自己认为特别重要的体会,有哪些方面是年初没有思考到,没看到的地方?

1.

王世宏:站在现在这个时点思考年的投资,总体感觉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理解是要坚持自己觉得正确的方法、理念,持续不断地把这个事情做好、做精细。

第一、投资于变化。年看到的变化主要有三个方向:

第一个方向是创新领域,比如流媒体、小视频、互联网金融、云、电动车、AR等。年我们看到不论是中国市场还是美国市场,很多新领域的主流公司都有非常好的回报:比如生物医疗等。

第二个方向是中国在很多领域都有较大的市场机会。中国是一个非常大的国家,而且中国很多领域的市场很分散。海外市场的很多传统领域已经集中了,但中国现在还非常分散。比如教育,两年前行业龙头的市场份额不到1%,现在才2%左右;比如定制家具,一万亿的生意,前三大公司收入都不超过亿人民币;比如养猪,这个领域最大的公司也就占市场份额2%-3%左右;再比如物业管理、酒店,行业的龙头股以前的市场份额也很小。中国有非常多的行业,每个行业都接近一万亿的规模,而很多龙头公司只有一两个点的市场份额,但它们已经树立了非常好的商业模式,剩下的就是把他们的商业模式从一个地方扩展到全国。这样的领域有非常多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基本上都在中国。别的市场要么不够大,要么已经成熟了,整合完成了;而中国有独特的机会,所以我们能在传统领域看到很多增长。

第三个方向是很多传统消费领域虽然量已经不增长了,但因为产业结构的优化,也会出现机会。比如行业第一名跟第二名拉开,第二名跟第三名拉开。从我们的经验来看,当一个行业的市场占有率第一名是第二名的两倍的时候,第一名的成本利润率应该比第二名高出接近20%。这些变化以前都没有体现,而现在随着行业越来越集中,结构性变化也就越来越多。

过去一年我们看到了新领域的变化;看到了市场从分散逐渐走向集中的变化;看到了由于市场结构的变化,导致很多生意的利润率开始出现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趋势;这样的变化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投资机会,而我们有幸处正好处在这个时候。

第二、过去一年我们对护城河的理解越来越深。我们看到创新生意、网络效应的价值体现得越来越充分,一些很大的公司,如一些互联网巨头每年还能有50%、60%的收入增长。一方面是用户继续带来价值增长,另一方面它们还在不断拓展新的生意,带给我们很多新价值。无论新经济还是传统产业只要它能创新,只要它能建立一个标准化可复制的生意模型,只要它能用标准化的方式把产品标准化,招人培训标准化,服务流程标准化,它就能通过标准化流程建立非常强大的规模经济,从而实现快速异地扩张,不断扩大市场份额,我们在很多传统领域都看到了这一点。创新的企业能把组织变得更加扁平,通过小组织不断驱动公司实现生意的创新,把创新在不同的业务线不同的区域进行复制。无论是新领域还是传统领域,我们都可以看到通过组织创新实现生意模式的创新,最终不断创造价值。

这是过去一年对于不同变化的感受,对于不同护城河的归纳和总结。不同的组织不断进行组织创新,我们对于变化、护城河、组织理解的更加深刻,逐渐增加自己对于投资的认识,年、年我们通过不断地加强认识,在投资上不断自我提高。

2.

冯柳:年对我来说是挑战比较大的一年,特别是方法上。邱总早上讲到头部思维,我恰恰是一个反头部思维的人。我是博弈思维很重的人,对于头部的东西我都是从逆反面去想,所以年对我的挑战冲击蛮大的。但我在方法论上也提升了一些,过去我喜欢在可以被改变的共识上做逆向。那时候大部分行业格局都没定,在不清晰的情况下共识往往会不稳定,这个时候找到可以被改变的共识做逆向是一个好方法。现在经济、企业都呈现头部化、明朗化特征,我觉得这个时候对那些不会被改变,甚至会被强化的共识做顺向也是一种方式。之前的着力点是对这个共识能否被改变以及改变点在哪里进行思考,现在注意力要放在这个共识的强化点在哪里、强化的证据是什么,这是年给我的改变和提升。

过去我喜欢看个股,对于那些个性化的行业,在个股长期下跌后的底部买入是一个比较正确的选择,特别对有自己经营节奏和周期的企业来说,而现在我更倾向是选择行业的底部、但并不介意我买的这只个股之前是跌还是涨,即“抄行业的底,买最牛的票”。

过去在个股底部买入时,我更注重它的风险是不是被释放,有没有我没注意到的点?因为经济、企业太复杂了,我很难面面俱到。这个时候我会看它是不是跌了很多,让它的风险暴露了、出清了?我需要找到一两个点,比如足够便宜,我可能不了解它的方方面面,但我只需要抓住一个点,这个点足够强,可以掩盖其他方面,能够成为主要矛盾,以此来降低我的错误率。现在我会把这个思维方式用到那些哪怕已经被大家所认识、所追捧的公司上,这个时候我会去找它的竞争力、商业模式强的地方,其他地方包括经营节奏等可能不在我的掌握范围之内,但我尽量去找到一个足够强的点,能够“一俊遮百丑”。就是虽然我不能面面俱到且一定会犯错,但我要找到最容易把握那个的点来保护我的不周到。

年上半年我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年中回想年时的我,觉得自己比较寡陋浅薄,自己是逆头部思维、逆时代潮流的人。经过大半年的思考,我觉得过去的思维有可取之处,也有不足的点,所以下半年相应作出了一些调整和弥补。

卓利伟:冯总年在自己似乎不擅长的市场环境下,实际上投资业绩依旧不俗,迅速在自己方法论体系上又精进不少,非常有意思。

3.

邓晓峰:如果回到年初,做投资是比较明确、比较好做的时候,因为年初从基本面和估值的角度看,市场严重分化,一批行业龙头公司,不管是消费品还是金融公司,估值水平都很低,从它们的经营、行业层面能看到明显好转的迹象,尤其是年四季度经济复苏之后。当时我们都还没有看到全球经济的复苏,我们只是从国内的情况了解到需求的复苏,而孙总(注:孙庆瑞)当时已经看到全球复苏了。

在当时的时点比较好做判断,因为大多数公司在牛市泡沫破灭之后还有风险,投资的时候这一类公司是要回避的;少数行业龙头公司在牛市中就没有充分享受估值的扩张,又经历了“股灾”的调整,这些公司业务层面反而得到了加强,这种偏差在年初是很明确,这种现象会告诉你这一类资产会有很好的回报,你要回避其他类型的资产。通过这个方式回避风险,这是年初容易做判断的。

香港市场经历了英国脱欧的压力测试,进入了牛市,当时产品一半资产配置在香港市场,一半配置在大陆市场。比较幸运的是不管香港市场还是大陆市场,我们投资的很多公司,如消费品、汽车、家电、金融都有了比较好的回报。

年市场的发展超出我预期的地方是估值水平的扩张,市场对这些头部公司、优势企业给了双重奖赏:盈利增长体现出来了,估值扩张体现得更明显。年初,一些优秀的家电企业在全球对标企业的PE估值都是15-20倍的时候,它们自身是10倍甚至10倍以下的水平。金融行业的公司也有巨大的折价,是因为有一些人对中国有很多过度负面预期,我们用数据分析了这些负面预期之后发现它们是错误的,所以我们觉得应该有信心,不管在保险还是银行上都可以做投资。此外,经济复苏后需求的增长还是超出了预期,尤其以高端白酒为代表的消费品公司,龙头企业的张力挺令人震撼的。这一轮我们知道这类公司会赢,但没想到这些公司能做得这么好。年某高端白酒品牌销量只有吨,年估计有吨了。白酒行业的几年调整,它的销量翻了一倍多,这肯定是企业品牌、企业运作都很成功,资本市场对它过去几年的优势给了充分的奖励,这是年市场超出预期的地方。年的回报也超出了我的预期,但拉长来看这不是常态,这种过程我更多把它看成修复性的。

年的市场跟年相比应该有很大差别,我觉得年的市场反而不会像年这么极端。所谓“漂亮50,要命”,这个市场经过几年自身内部的消化、调整,通过企业盈利的增长在消化过高的估值。去年全年中证指数跌了不到1%,但市盈率从年初的超过45倍降到年底29倍。市场整体的风险在逐渐下降。头部的公司确实是好,但你要分开来看,有些不是需求拉动主导的行业,它是扩张自己的市场份额,提高品牌溢价的过程。这是稳定的增长,不是高速增长。需要仔细鉴别它是盈利增长驱动、还是估值水平的恢复占更大权重。中国的特点是当你有足够好的需求和赛道的时候,总有公司能够跑出来。虽然我们的市场比较喜欢概念,但它会去伪存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优胜劣汰。投资不应该有排斥的心理,还是要以客观的心态,需要研究增长的机会在哪里,企业的价值创造在哪里。

年我们要把握基本盘,比如以保险为代表本身处于增长性的行业,是消费升级的需求拉动,它的属性在这里,市场没有充分反映出来;而银行本质上是估值的修复,过度悲观的预期以及资产质量的好转,市场没有充分的认识,这是一个系统性恢复。但是往前看,毫无疑问银行业不是增长占主导的行业,年以来金融行业尤其银行业资产负债表快速扩张的阶段已经过去了。这几年银行会体现为表外收缩的状况。当金融去杠杆彻底完成之后,银行可能会重新迎来一个规模扩张不是主导,但收益率曲线有可能陡峭的低速增长阶段。从社会发展阶段来看,规模快速扩张阶段已经过去了。

年我有一个很强的体会,就是资本市场的学习能力在迅速提高,从市场发现一个方向到达成共识,到找到优势企业,去伪存真,这个过程比我过去经历明显加速。过去大家更爱听一些故事,其实给了一些不靠谱的公司一个很宽容的时间窗口。但现在市场会很残酷,它会迅速辨别出优秀的公司、重要的节点。比如新能源汽车行业,全行业买方卖方都已经把这个行业研究清楚了,都知道该做哪些事情了,很多时候比拼的是你能不能看得更远、你能不能找出大家还没有找出来的有重大胜负手的地方。

一般层面投资难度在提高,市场的学习能力在增强。保险行业从年初开始,由于消费者需求的拉动,健康险和重疾险出现了爆发式需求,从卖方开始推荐到市场形成共识基本上只花了两三个月时间。我们过去对这个行业跟踪时间比较长,我们算是很早发现了机会,但市场跟上的过程非常快。过去有时候觉得我们的研究能超越市场很早,现在紧迫感和压力非常之大。这个市场学习的过程非常快,所有人都是很努力的状态,大家从年初基本不理解保险行业,到年底去上市公司调研时提问都提在关键点上,进步的幅度令人印象深刻。回想10年前,年年我们开始接触保险行业时,买方卖方学习的速度远比不上现在。

一些新兴行业、互联网行业在中国的落地,AI的应用,很快大家都看清楚行业结构了。哪些公司会跑出来,头部公司为什么会是它们,这个过程非常有紧迫感。中国市场会进入比较快地向美国市场靠拢的阶段,这个时候作为主动管理人,你要全市场扫描寻找Alpha在哪里、市场没有充分研究的潜在机会在哪里。

中国市场跟美国市场还是有差别的,因为并购和退市的原因,美国市场这几年纳斯达克、纽交所的公司数量下降很多,新上市的公司少,大家的研究效率越来越高,因为标的大家越来越熟悉,拼的只是对重大不确定性或者是特别新的方向上判断的差异获取Alpha。但中国还不是这样,中国现在新股上市的速度很快,可能隔三年之后又有一批公司出来。中国的产业覆盖比美国更广、公司数量很多,一定有很多公司不会被充分研究,我们要看市场会不会孕育潜在Alpha的机会。我们作为主动管理人,怎么样寻找机会,怎么样做时间和精力的分配?当然,公司数量太多,单从个体研究是很难的,只能通过产业和行业的方向归类,再在这些公司中进行探索和搜索,这是我们未来在研究、投资方向上有可能找新Alpha的立足点。

卓利伟:邓总讲得很全面,他讲到有一点我觉得特别重要,随着互联网以及自媒体的发展,每个投资人的学习能力迅速大幅度提高,更快达到某一种预期,这对我们的研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光是要更早研究一些课题,更重要的是更早地抓住这个行业的本质问题,对行业的本质理解透,深度研究做得更早。其实大部分情况下,很多人都研究过很多重要的问题,但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后,依然对行业本质的认识都不是很深。

邓晓峰:补充一下,某互联网巨头就是个例子,每年都给大家上车的机会,它的增长总是超出大家的预期。这些确实对你在重要方向的确信度或远见的研究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对于已经跑出来的格局很清晰的公司,我们对于它们的空间、发展潜力要不断进行探索,不断反问自己。

卓利伟:市场的一致预期,大部分人迅速可以达到70分的认识,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很多投资者很难达到90分的认识。我们的研究组织要更快达到研究到85分甚至90分的水平,这对我们的研究能力、资源组织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

4.

邱国鹭:年从市场风格的角度来讲,跟我的理念还是比较匹配的,比如便宜是硬道理,胜而后求战,买有定价权、有核心竞争力的龙头公司。但我自己也犯了一些错误,也有比较多的反思。年我们布局的行业中,不管是汽车、家电、食品饮料、白酒,还是银行、保险,都有不错的收益,而且我们投资的标的也是行业内比较有竞争力的龙头公司,所以从行业选择和个股选择方面,年做得还行。

我原来一直相信一条,就是要做绝对收益,买一只股票可能需要一千个理由,但如果不买这只股票,只需要一个理由。年有一件事情让我对此进行了反思。曾经有一只港股地产股,我是在年底亿市值的时候买入的,一年半以后这个公司市值到了多亿。但是它犯了一个错误,花了亿去投资某创业板热门公司,那个公司主要是讲故事、炒概念,并无任何实质内容,所以我把这家地产公司卖掉了。卖掉后半年左右,它涨了%,年公司销售额亿元,确实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年底我们很坚定地买进,当时大家担心它高杠杆,我们不担心。因为创始人在地产行业选项目的能力和销售能力非常强,他在熟悉的领域激进,我们一点都不担心;但他后来跑到他并不擅长的领域激进我们就担心了。也就是说我有一点洁癖,对自己买的公司的纯粹度要求很高。所以我还要不断思考,也许我们之前都有精神洁癖,之前你完全没有必要买这种有瑕疵的公司,因为A股总是有一堆非常完美的公司非常便宜。回头看,过去十年一些龙头公司有无数个买点。那么现在是不是能容忍适当的瑕疵,做一定的权衡?不能纯粹主义,原来我们觉得大海里有的是鱼,我们不要这个还有其他的。年的时候我们把这个公司的九十几个项目一个个标在地图上,然后去估计每个项目的NAV,看完觉得这个公司简直就是金矿,亿市值的时候它有万平米一二线城市的土地储备,当多亿市值我们卖掉的时候,它已经有0万平米一二线城市的土地储备了。中国三、四线城市的房价暴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但省会城市和准一线城市房价的大涨在我们的预期中,大家可以看一下我们两年前的围炉座谈,我们当时就谈到了这一点。在我们很确定未来的时候,一个瑕疵让我们放弃了潜在5倍回报的股票,这一点年我一直在反思。

王总(注:王世宏)是投资于变化的,我是投资于不变的,我是找不变的护城河,具有真正护城河的龙头公司让后面的公司打死也追不上。我们要找胜负已分的、别人撼动不了领先优势的公司。

年我的另一个体会是:投资一定要在能力圈里;但在迅速变化的环境中,研究一定要走出舒适圈。你不能总是固步自封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反复研究,这个社会的变化很快,也许你熟悉的东西最后变成是像传统胶卷、传统功能手机这类的公司呢?很高兴在高毅的平台上每天都有学习机会,不管是投资经理还是研究员,总是有新东西可以学。

拓展能力圈也是我年比较有体会的一点,其实市场的学习能力、同业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就像高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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