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夏天的最后关头。出租司机把我拉到一个寂静的停车场,并告诉我:穿过那片树林,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我心情忐忑地下车走着,眼看此地离市中心将近三十分钟的车程,周围已经看不到人烟。树林的入口是临时形成的,我在又窄又暗的林中小道上走得飞快。直到靠近光亮和有人声的地方,我才不那么紧张了。
这里,是位于慕尼黑郊野的“西园”。我在慕尼黑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就隐藏在公园中央。
重大决定
来到慕尼黑,只能说明:一些重大决定是随机的。
今年《MONOCLE》杂志评选年度宜居城市,慕尼黑位列第一,随即引来许多争议。我正随身带着这本杂志,预备在法兰克福转机去佛罗伦萨度过短暂的假期,但刚刚到达法兰克福机场,我就改变了计划——我要换乘火车去慕尼黑。
“让我瞧瞧你有多厉害!”
我记得,那个早晨充满奇思妙想。首先,我在火车上预定了“慕尼黑自行车半日游”;然后,我登录了慕尼黑官方旅游网站(muenchen.de),查询这个城市每一天的重大活动,结果发现了西部公园的神秘地点。
强烈建议,以上两件事应该成为旅行必备项目和良好习惯,尤其在欧洲城市。
到达慕尼黑,我从火车站去酒店,原本可以乘坐地铁到达,但我看不懂德语,竟然坐反了。我灰心地上了出租车,却被司机逗笑。
那是我唯一一次在慕尼黑乘坐出租车,司机是个土耳其移民。他问我从哪里来,我说,我从北京来。
我们的对话是用英文完成的。车子开了二十分钟,我们也说了很多话,等我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突然问我:那么,你是从布鲁塞尔来的吗?(文末附注1)
在阳光下
阳光非常强烈,据说是当地有史以来最热的夏日之一。我怀疑,在某个爬坡的路段,我甚至留下了艰苦的眼泪。
我在上午十一点见到了向导克里斯,一个娶了德国姑娘的美国人。他站在旧市政厅的入口,开始介绍慕尼黑的历史。
慕尼黑,德国巴伐利亚州的首府,德国南部第一大城,全德国第三大城市(仅次于柏林和汉堡)。十三世纪中叶起成为巴伐利亚公国统治家族维特尔斯巴赫的主要居城,直至年,一次世界大战后的维也纳会议为巴伐利亚王室年的统治画下休止符,半强迫地让这块广大的土地成为德意志联邦的一份子。
但长达年的公国首都地位,以及维特尔斯巴赫王朝的用心经营,使慕尼黑不论在政治、经济、文化、艺术上均有极辉煌的成就。
我在柏林的时候,曾经听当地人说慕尼黑人普遍拥有传统贵族心态,认为自己是上流社会,而其他城市是“乡下”。(想想看,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人也拥有类似的心态。)
事实上,慕尼黑人的确在认真守护这种OldMoney和NewMoney的界限——一方面,据说当地新建建筑都不能超过圣母堂的高度,尽管慕尼黑是德国经济实力最强的城市之一,却始终维持着城镇的风貌;另一方面,这里有宝马的总部,是西门子的总部,麦当劳、微软、思科、雅培等跨国公司的欧洲总部均设于此。
烈日当头,我们的骑行却总有静谧宜人或是激动人心的时刻。
经过大桥时,我看到人们在河流中央的石头滩涂上晒太阳;例如,进入英国公园(EnglishGarden)时,我看到更多的人在草地上晒太阳;在树荫下,水流声鼎沸的地方,克里斯让我们停下来,去河边看看那些“冲浪者”。
多瑙河支流伊萨尔河,沿西南-东北方向从城中穿过,是慕尼黑的主要河流,绵延13.7公里。慕尼黑人开凿运河,将河水引向英国公园,在河道落差巨大的地方,冲浪者在这里聚集、依次登场,练习技巧。
水浪,翻腾着,享受每一朵浪花时刻的冲浪者,登上巨浪,被冲入湍流之中,不停往复。
这样的夏天,也太棒了吧?!
英国公园
德国已经有了柏林这样的城市,却还有慕尼黑,这实在很不公平——因为爱不过来。
我们的车队经过英国公园时,这种感受尤其强烈。
英国公园位于伊萨尔河畔,占地达公顷,是慕尼黑最大的公园,更是欧洲最大的城市公园之一。每当夏天来临,会有超过十万人聚集在公园避暑,不过因为公园的面积过大,这里并不会令人感到拥挤。作为欧洲最大的城市公园之一,英国公园的面积比纽约中央公园和伦敦海德公园的面积还要大。
表面上,德国是一个无聊透顶的国家。我们对“德国旅行”的期待,不会像对意大利、法国或是西班牙一样。但是,我们要学会把视线投向当地人是如何跟自己的城市相处的:他们是否能够源源不断地从一座城市的内部和外部汲取快乐。
我看到,在这个大概是百年一遇的夏天(温度高得惊人,气温达到37摄氏度),慕尼黑人仍然来到英国公园晒太阳。这里的“天体浴场”也很出名。
往密林中走去,会听到水流声——这里的溪流总长有8.7公里。水边,是更加热闹的景象,不断有穿着泳衣的青少年从我身边跑过,因为赤着脚,走得并不稳,反而显得轻松愉快。然后他们朝着河水走去,跃入水中。
对慕尼黑人来说,溪流、树林、大面积的绿地,都是他们家门口的福利。作为一座城市的公共场所,英国公园是伟大的杰作。
站在小桥上,我看着人们接连不断地在水中游泳,无忧无虑地,被流水带入下游。这是我小时候最熟悉的景象,后来,成为了一种夏日美梦。
我想,并不是仅凭乘坐飞机或者火车远道而来,而是当你来到了慕尼黑,脱掉衣服,跳进水里,才算真正进入了这座城市。
——我真是太他妈爱这座城市了!
城市漫步
虽然我所到之处,都是随机的,但是慕尼黑能够获得我的喜爱,下面这些地方功不可没。
①NeuePinakothek新绘画陈列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