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桂西南边境的绵绵大山里,冬天的风就像个在山上吹着一只破喇叭的老头,虽没什么力气了,但也时不时呜呜作响。尽管很不讨人喜欢,却依旧毫不客气地夹着一根根毛毛雨胡乱扭着,一点都不顾及山脚边这座军营门口已列队欢迎多时的官兵们的感受!
那又怎样!这些站了一个多小时的六连官兵们仍然精神抖擞、谈笑风生,这点风是吹不散堆满在他们脸上的笑容的。
是的,战友们前几天就听说副指导员姜杰荣谈了半年多的女朋友要来连队了,多半是对其进行“考察”的。姜副指导员曾说过她女朋友是湖南老家的,去年大学毕业后就在广州工作,由于有规定,又在山里,平时上个网那都是只能想想的事情,因此都是书信和电话联系。也是这个原因,在边防部队多年的姜杰荣都二十八九了,还没处上对象,但又舍不得离开这里,他总在父母亲催他早点找个女孩结婚时说,边防总要有人守吧!
果然,在上半年经过同学介绍,认识了他现在的女朋友,这次她到军营肯定是对姜杰荣进行实地了解,来“验货”的!
大学未毕业就从学校参军入伍的连队文书杨光平也跟着姜杰荣乐在其中,一直想帮副指导员参谋参谋他的女朋友,琢磨了好几天,哪怕花了不少精力去翻阅关于这方面的书籍资料也是值得的,毕竟在非常艰苦乏味的边防,能比这有趣的事不多。
“兄弟们,明天是我们连队的一个喜庆日子,我们要准备得非常热烈、富有边防连队的特色…”平时就灵活多智的二排长何山峰前天下午训练休息时就集合大家宣布情况、布置场景了。
“知道知道,副指导员的老婆要来慰问慰问了!哈哈哈…”
“这下副指导员有活干啦!”
“我们有一年多没新军嫂来队哩,一年等一回啊!”
队伍里一下子你一句我一言的热闹起来了。不知道这是姜副指导员的保密工作做得一般,还是故意放风出来的。
声音被风带到了姜副指导员的办公室,一向风趣的姜杰荣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文件,现在是既开心又紧张,他连忙跑出来进行纠正,脸上挤满了笑容,说:“兄弟们,不是老婆!不是老婆呢!现在还是女朋友,也许以后是,革命尚未成功,还要继续努力努力哦。”
“要不要兄弟们帮帮忙啊,哈哈哈…”何排长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姜副指导员把头往上一顶,脖子都长了几寸,很骄傲地说:“这个我可以搞定!嘿嘿嘿。”
“我是说兄弟们帮在嫂子面前多讲讲好话,没别的意思哟。还有你杨光平,作为文书,那就是秘书啊,帮姜副好好表现表现的机会到了!”何排长这句又把大家笑得东倒西歪。
杨光平点头大笑:“排长,你说的就是我想的,坚决完成任务!”
布置完工作后,何排长一声令下,战士们就解散了,该干啥干啥去。
很快就到了今天早上,姜副指导员天刚蒙蒙亮就到镇上坐第一班车去县城火车站接他的人去了。其实火车要十一点才到,但他很乐意在冰冷的火车站等上三五个小时。
随着一阵短促的“呱呱”汽车鸣笛声,停在营区门口前公路上的班车上下来三个人,一男两女,男的正是姜副指导员,这下队列中的官兵们感到有点纳闷了,情况没摸准呢!怎么是两个女的?两姑娘看上去那是眉梢眼角间藏着秀气,唇边鼻尖上露着妩媚,这北方姑娘的身高、肤色,南方姑娘的水灵、秀美可是一样不少哦。姜副指导员好福气呀!
扶着一辆自行车站在队伍后的杨光平,笑容一直贴在他那张年轻帅气的古铜色脸上,久未散去。反正在后面没人知道,他眼睛毫无顾忌地在一个女孩身上盯着,只是心跳莫名的加速了,食指有节奏地在自行车扶手上敲打着。这好事果然是成双啊,连美女也是成对的来。
“立正!鼓掌!”何排长的口令铿锵有力,让刚走到门口的三人吃惊不小,尤其是两女孩,头一次见到这场面,两列由门口向里一字排开的队伍整齐得像稻田里刚插好的绿秧苗,这穿军装的男人就是有型。战士们分明看到她俩脸上浮出了两朵桃花。
到底是在广州大都市呆过呢,姑娘们并没有过于紧张,毫不吝啬地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微笑着向战友们点点头。
这时,姜副指导员把眼睛笑成了一条曲线,说:“何排,你这个搞得有点隆重哦,事先都不通报一下,吓到我们了,嘿嘿。”
“姜副!哪位是嫂子呀?”队伍里已经不安静了,有人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姜副指导员马上接话,很自豪地介绍了起来:“兄弟们,这是我女朋友,叫贺雪梅,这位是她姐姐,叫贺君竹,一同过来玩几天。”
杨光平立即记住了她名字:贺君竹!并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
“非常感谢兄弟们这么豪华的欢迎仪式,让你们久等啦,都十二点多了,我们马上开饭吧!”
“嫂子,请上车!”
杨光平走得不太自然,却故作镇静地把自行车推到了贺雪梅跟前,要她坐上去。这突如其来的一着可把贺雪梅难住了,她立刻把目光投向姜杰荣,姜副指导员笑着对文书说:“小杨!这个就算了吧,嘿嘿…”。
杨光平只是傻笑,一时语塞。他自己也不知道,口才文笔都不错才当上连队文书的他还想着帮副指导员参谋女朋友呢,怎么还未上阵,就自乱了方寸。
何排急了,说:“那可不行,刚才指导员和连长都还先后打我电话,交待我要把氛围搞浓烈些呢!”边说边向大家使了个眼色。
“嫂子好,请嫂子上车检阅!”两边的战士们非常配合地喊出整齐的声音。
姜副指导员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感动感动!指导员在老家休假,连长参加军事比武那么忙,还关心这事,嘿嘿!”
这时,贺君竹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对贺雪梅说:“工厂里几百号人的声音也不比他们的声音大呢!好威哟,哈哈。”
贺雪梅此时笑不出来,心想:好你个姜杰荣,明知道我想悄无声息地来和走,还说没有告诉大家,还说不会有什么动静,这可好,搞得像迎接部队大首长似的,让我多不好意思…
一旁的姜副指导员傻笑着,他知道此时不是能用部队命令解决得了的,不如从了大家,给女朋友留下个特殊的印象。
已跨上自行车的杨光平扭过头来顺势望了一眼贺君竹,好一个活泼爽朗清秀如画的女孩,嘴上却催促着贺雪梅,嫂子快上来吧!
作了一番思想斗争的雪梅红着脸对君竹说:“姐,那你扶好我,自行车太小,我坐后面怕掉下来。”
在一片嘻哈笑声中,有些偏瘦的杨光平一摇一摆地拉着贺雪梅向前进,双手扶着自行车尾的贺君竹始终笑而不语,但她的身姿背影倒是牵引着不少目光。直到饭堂门口,杨光平都还在想着,什么时候也把贺君竹以同样的方式拉到这里!可惜距离太近,还没想过瘾,差点就往饭堂里冲了,只能来个急刹车,大伙随即起哄,杨光平你啥技术嘛,故意的吧!杨光平心虚的笑笑,还是默认骑车技术差吧,总比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想什么好啊。
就餐中,平时安静的饭堂今日稍稍有些声音了,然而,吃得最香的要数姜副指导员了,不停地往姑娘碗里送菜,还一个劲地宣扬边防的好:茼蒿是我自己种的,新鲜哩;辣椒全是战士们亲手栽的,没打过药,无公害蔬菜呢;这木瓜甜吧,是美容的哦…
坐姜杰荣旁边的杨光平不停点头应和着,边吃边想,自己对贺君竹是一见钟情了。
二
杨光平午休一直坚持得很好,但今天破了例,拿本书在操场边的小石道上慢悠悠地来回走着,很久很久都不翻动一下书,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看能不能“偶遇”那位一见面就让他慌张的女孩。
实在太久了,战友们会奇怪的,待这“守株待兔”也不是办法,杨光平只好无功而返,回办公室再说。
毕竟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在招待所休息了几小时的贺雪梅、贺君竹起来了,俩人散着步。这阳光还挺识趣,早已请走了细雨,风吹在脸上,暧暧干干的。
雪梅一边走着,一边用好奇的目光四处张望,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说:“姐,这里的冬天除了草有些枯黄外,其他的都还挺绿的呢,环境还蛮好。”君竹:“是的呀!你看,树也种得整齐有序,草地平得像块绿毯子,连边边角角都是直线加直角。”雪梅:“难怪不一样,他们吃的、住的、穿的摆放得特别整齐,都是方块,看来姜杰荣没吹牛呢,嘻嘻。”君竹:“瞧把你乐得,这印象不错吧,姜杰荣值得你托付终身,哈哈!”雪梅故意歪头斜视着君竹:“姐!要不,要不,你也趁机找一个?我叫姜杰荣拉拉线。”
这一说,两姐妹都仰天大笑,很清脆的声音。笑声让杨光平顺利找到了她们,他还端着一盘切好的插了牙签的木瓜片,黄灿灿的像哈密瓜,话说得不太流利:“两位美女,美女同志!这是副指导员亲自切好的木瓜叫我送来的。他现在处理点工作上的事,等、等会儿来陪你们,真的好甜呢!”杨光平说完,把盘子放在路边上的石桌上,那表情有点想陪她们一阵却又不敢久留,下了很大的决心还是走了。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笑笑说:“吃完后那盘子就放这儿吧,等会我来收拾。”
雪梅:“文书,你就坐这一起吃点吧!”
杨光平心脏忽地加速搏动,自己是很乐意接受雪梅的邀请,但副指导员刚说有一个急件要迅速处理并上报,然而他也不想这么随意放弃接近贺君竹的机会,哪怕耽误点时间挨下批评也是值得的,便站在原地面带笑容,尽管略显呆板,却还是客气地说:“我还有急事要处理呢,谢谢啦!”
雪梅:“你们周末还这么忙呀?辛苦啦!”
杨光平:“嘿嘿,习惯了!指导员常常教育我们,越是周末节假日什么的,军人尤其是我们边防的更要提高警惕,守好国门,确保你们把节过好呢。”
君竹微笑着:“太谢谢你了,这么忙还麻烦你送水果我们吃,你也快一起尝尝啊。”
其实杨光平一直在边说边想,最后还是服从命令占了上风,不能在这吃木瓜,要回去处理文件,但随便和她们说说几句话总是可以的。见君竹说得那么客气,他生硬地摆了摆了手说:“不了不了,如果还想品尝,品尝我们这边境的其他水果,我可以去弄呀!”
姐妹俩直摇头,嘴里谢个不停,叫杨光平还是忙自己的事去。
“姐,我看这文书有点意思,你看他那神情没!哈哈,怎么样啊?”眼尖的贺雪梅好像发现了什么,立马打趣起姐来。
“雪梅,不瞒你说,我是从小就喜欢军人,这次托你的福,我还真想相一个,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看中我的,哈…”已在外工作几年的贺君竹性格直爽,说话不拐弯抹角,直接向妹表露了想法。
“我就知道你不是光想着来玩的,原来真有目的…”话没说完,雪梅便笑弯了腰,君竹一拳向妹妹脸上打过去,但没落在脸上,两姐妹差点把嘴里的木瓜片喷了出来。
坐在电脑前早已处理完文件的杨光平心里总是平静不下来,偶尔站起来看看窗外一棵又直又壮的木棉树,那树杆上凹凸不平的疙瘩就像自己此时的心情一样,起起伏伏。他确信自己已经喜欢上贺君竹了,但自己还是刚入伍一年的新战士,按规定目前是不能谈恋爱的,何况还是连首长女朋友的姐姐。再说她看得上自己不呢?就算以后可以,姜副指导员会接受我这个小兵做他的姐夫?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杨光平越想越六神无主,不过最后他给自己划了一条红线,就是绝不让别人知道,好不容易在文书岗位上干得顺风顺水,在领导心中建立起的好形象,不能因此而被扣分。
忽然响起了清亮的哨声,五点半了,是连队统一搞农副业生产的时间。杨光平一下子又精神抖擞了,因为这时候姜副指导员和他天天都会去菜地浇水施肥,哪怕下雨天也喜欢去转转,如此一来,肯定又会“偶遇”上贺君竹。
一手提桶一手拿瓢的杨光平刚踏入菜地,就见姜副指导员在他们的那块责任地上浇水,却不见女孩们,顿时颇为失望。其实他和姜杰荣一样,都来自农村,平时就对菜地有着一股浓浓的感情,也是让连队官兵们引以为豪的地方,尽管是冬天了,这里仍是生机盎然,一片深绿,胡萝卜、莴笋、大白菜…随便一数,便有十几种蔬菜可下锅。今天更是带着美好的心情来到这里,那自由摆动的菜叶仿佛也在欢迎客人的到来,让人不忍心摘下来吃呢,只可惜不见“客人”哩。
忽然间,正朝河边走去准备打水的杨光平,见姐妹俩抬着一大桶水从河边有说有笑地走来。杨光平真有跑过去接过担子的冲动,此时,他听到副指导员传来的声音:“雪梅,你们慢点,冬天冷,别把水晃到身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姜杰荣的话无意中鼓励或提醒了他,杨光平双手直接去接担子,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君竹的手时,一股强劲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杨光平感觉自己可以挑着水起跑了,四步作两步来到了姜杰荣面前。
“哇,文书,你们就是不一样呢,挑着水还走那么快!”跟上来的君竹一脸惊讶道。
杨光平知道自己平时挑水从没走过这么快,常和他一起劳动的姜杰荣知道这一点。他害怕被姜副指导员看出什么来,便胡乱找了个理由说:“记得吗?骑自行车载你妹到饭堂时,感到摇摇晃晃的,还是体力不够呀,所以,我利用挑水的机会好好锻炼锻炼自己,这不就走得快点了嘛!”
说完,他觉得自己很机灵,这理由多冠冕堂皇!恰在此时,司务长周华明也到了菜地,和姜杰荣说是为明天早餐做准备,来摘菜的。杨光平感到松了口气,可以转移话题了,他也知道司务长和姜副指导员是老乡,工作上互相支持,生活上无话不谈。因此,司务长一到,场面肯定更加热闹,那杨光平自然不会担忧他那越来越不平静的心情被暴露出来。
雪梅、君竹正好不想闲着,便帮司务长摘起菜来。女孩露出来的一截手臂看上去如修长光滑的白色茄子,晶莹剔透,诱得杨光平忍不住偷瞄了几眼,挑水时初次肢体接触的那股电流似乎又激活了。想去一起摘菜又不敢去,不去又不甘心,就只好提着剩下的半桶水到他们摘菜的旁边浇,至少偶尔可以插上一句话。
看着司务长和她们聊得很投缘,杨光平居然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怕”字,怕君竹对司务长有意思,也怕司务长喜欢上君竹。在训练场上生龙活虎的杨光平此时居然有点提不起越来越少的半桶水了,于是他干脆一股脑倒在一棵莴笋上,任凭水已经流到自己鞋子边上了,也没心思挪开自己的脚。
然而,看着两位女孩对菜地很感兴趣的样子,姜杰荣脸上却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趁着她们蹲下身子抚摸各种菜叶之时,姜杰荣自豪地说:“这对在广州大都市工作生活的你们来说,想经常吃上这么鲜鲜嫩嫩的蔬菜,不那么容易哟!嘿嘿。”
雪梅:“怪不得你一直想守在边防呢。”
君竹:“雪梅!你也干脆辞职来这边工作算了,那就可以天天吃上这里鲜鲜嫩嫩的青菜了,你看!姜副指导员吃得又嫩又壮的,多好啊,哈哈。”
杨光平终于鼓起勇气插上一句:“我也要像副指导员一样,在这里干久点,也变得壮壮的!”
姜杰荣:“小杨,你和你的字一样清秀,今后多吃点肯定会壮起来,就像你的笔一样,多蘸点墨水,字也粗壮了,嘿嘿。”
杨光平笑得开心极了,他隐约觉得自己又有个新目标了,那就是让自己变得壮起来。他甚至想,女孩子应该都是喜欢壮实的男人,起码有安全感些。
雪梅:“你刚才的主意不错哦!姐,那你也在这找一个,我好有个伴啦,哈哈哈。”
随着女朋友的笑声,姜杰荣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贺雪梅叫她姐也在这找一个,说明她对自己很满意,这“实地考察”十有八九胜利过关。想到这,他像吃了野蜂蜜似的,甜到骨头里去了。他还看到杨光平也一直在笑,但姜杰荣不知道杨光平为何也如此开心。
这下姜杰荣更有话讲了,趁热打铁地说:“贺君竹,刚才雪梅的话点醒了我,你是可以考虑在这找一个哦,我们部队盛产优秀男子汉哩。”
杨光平忽然心中一阵紧张,就像一把锤子突然敲了他后背一下,这副指导员该不会是言有所指吧?应该不会,副指导员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那难道他已有人选了?想到这,杨光平不光是紧张了,还有点心痛的感觉,本来要去提水的,一下子脚跟被绑住了似的,没力气抬,索性蹲下来,在原地拨拨烂了的菜叶子。杨光平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好敏感了。
君竹比雪梅大一岁多,说话更是不饶人,“哟,姜杰荣,给你三块钱你就想开银行啦!哈哈,军营当然是有好多好男孩,但看得上我不呢?”
杨光平此时真想大大地喊一声:贺君竹,我就很喜欢你!但他只能强压着,把嘴闭得紧紧的,生怕那句话从嘴巴里跳出来。
姜杰荣把头一偏,笑笑说:“你谦虚过度呢,往这一站,你要内才有内才,要身材有身材,一看就是个人才!我的兄弟们哪有看不上的?你这两天观察观察,相上哪个跟我说,我就当回月老。”
这下雪梅更开心,“太好了!姐,加油!哈哈。”
君竹听了,反倒是笑而不语,只是脸上浮出的小酒窝显得更加妩媚了,有所期盼吧。
不知不觉,夜幕已拉得高高的了。今天的菜地浇水是杨光平最开心也最紧张的一次了,然而,刚到宿舍,却又很盼望着明天的劳动时间。
三
招待所有间房一直到晚上12点半了还在亮着,那是雪梅、君竹姐妹住的。
此时的姜杰荣已经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有一个人硬是睡不着,也不想睡。书桌旁的垃圾筐里平时都是很干净的,但现在里面已有好几个揉成鸡蛋般大小的纸团,他还伏在桌面上,准备再写。这人就是杨光平,怕满腔的爱像火山爆发,就想用老掉牙的办法,把它写在纸条上,再偷偷递给贺君竹。他觉得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避免当面表白的尴尬,二是让她看看自己俊美的笔迹。
当杨光平觉得自己胆量十足,可以不顾一切偷放纸条地来到招待房楼下时,却又异常紧张地不敢往楼梯上一步了,像遇到了高压线似的。踌躇不前了几分钟,蹑手蹑脚地走了四五步楼梯,好像过了四五个世纪,快要到她们住的这间房门前时,时间似乎又停止了,他大气都不敢出,左手死捏住那张纸。忽然又觉得有句话没写好,想重新改下再来,双脚不自觉地又走到了楼梯下。正在这时,听到有人动枪的喀嚓声,杨光平大吃一惊,像做贼似的躲到墙后,极其小心地找寻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哨兵换岗在交接枪支,看来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杨光平左思右想,最怕的是姜副指导员这时查铺查哨了,于是他沿着几棵树,腰弯成90度地回到了自己睡觉的连部宿舍楼下。真是“危机四伏”,果然听到有人从二楼走了下来,还有束雪白的手电筒光摇头摆尾,一定是副指导员起床查岗了,杨光平庆幸自己刚才做了正确的决定,又花了一秒钟时间把纸塞进了裤兜。
为防止被副指导员查铺时发现不在位,干脆大方的来个“偶遇”,杨光平在楼梯拐角处碰上了副指导员,主动先打招呼说:“首长,上厕所呀,我刚上回来。”
姜杰荣微笑着说:“抓紧时间休息吧!我去排房查看一下。”
望着副指导员走进宿舍楼对面的排房,杨光平的心此时才稍稍平缓了些,整个人有种非常轻松的感觉。这时,他朝那边的招待房看去,发现对面树身上的光亮已消失,贺君竹姐妹俩终于睡了,他也只好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不知是屋后的哪棵树上传来几声不太好听的鸟叫声。
寂静被一阵报告声打破!
“副指导员!副指导员!有紧急任务!”刚清晨四点十分,值班室的哨兵火速冲入到姜杰荣卧室,敲门声打锣似的,神色慌张地叫醒了他。
姜杰荣像根弹簧似的迅速坐了起来,边穿衣服边说:“什么情况,快捡重要的说!”
哨兵:“刚接到营部值班室电话,八角乡政府大院后的骆驼山发现大面积山火,严重威胁到政府大院和周围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营里接到乡政府求援电话后,立即指示我连赶赴现场救火!”
姜杰荣一遇到重任就打了鸡血似的,激情满怀,直言正色道:“明白了,你赶快通知值班的何排长,全连紧急集合!带上救火物资。”
哨兵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本就睡得不太安稳的杨光平清楚地听到了隔壁副指导员房间的动静,便迅速地套上衣裤,在走廊待命。
此时连队指导员在老家休假,连长、副连长在外地参加军事比武,姜杰荣就是连队的最高指挥员。作为连队文书和连首长身边的工作人员,杨光平暗自决心一定要协助好副指导员完成抢险任务,进一步提高在姜杰荣心中的形象。
这时,姜杰荣接到了营长打来的电话。
“请首长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挂完营长电话后,姜杰荣见到了一旁的杨光平,直接叫他下去集合,一同跑步来到了连队操场。
冬天的早晨天亮晚,山里更加,使操场的灯光格外耀眼。
四点十五分,全连官兵已集合完毕,除了标配的装备外,一排战士带桶,二排战士带竹扫把,三排战士带铁铲。接下来的五分钟时间里,何排长向姜杰荣报告了情况,姜杰荣作了简短动员,安排了相关工作。
“出发!跑步走!”
四点二十分,随着姜杰荣一声令下,除留守人员外,队伍跑步赶往骆驼山,只留下哐当哐当的碰撞声在操场盘旋,但并未惊醒还在招待所睡觉的人。
连队炊事班一直亮着灯,正紧张地忙碌着,司务长周华明带领所属人员在赶做早餐,要在规定的时间内送往“前线”。
六点钟,周华明率炊事班带着分装好的热食往火灾现场赶,他心里很急,兄弟们肯定又累又饿了!路过招待所大门前时,正巧遇上已经起床的贺君竹,灯光把她的身影拉长到与树杆接在了一起,他踩着了她身影,却没主动和她打招呼。君竹有个特点,就是初到外地过夜总是睡不好,才起如此早床,这下似乎更觉不妙。
贺君竹忽然有种失落感,昨晚吃饭时司务长还蛮有话说呀,今天怎么像不认识了呢?一脸的严肃!两道剑眉拧成了弯刀。一班人火急火燎地往哪跑呀?莫非出什么事啦?
一连串的问号在她脑子里升起,贺君竹决定把妹叫起来,去问问姜杰荣。
天刚微亮。姐妹俩来到了连队操场,只见杨光平和留守的几名同志在打扫卫生,显得冷清清的。
雪梅:“文书,这么大的操场就你们几个扫呀?姜副指导员不带头干呢?”
杨光平扫了君竹一眼,边扫地边掩饰着紧张的心:“连队突然接到上级命令,四点多钟副指导员就带领大家到八角乡政府大院后的骆驼山灭山火去了!就我们几个留守的在这看家,搞搞卫生!”
两姑娘听了,脸上浮出惊诧的表情,眼睛直径明显张大,心里也立刻不平静起来!部队的确辛苦,我们在大都市开心的工作生活,他们却在边防心平气和地守着。尤其是雪梅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比如有时姜杰荣不能及时回信息,话聊到一半就要挂电话,说来看自己又总是有原因来不了…今天这一突发事件让她一下子全冰释了。
“这样子啊,那好危险,姐,我们去看看吧!”雪梅紧张了起来。
杨光平:“你们俩吃饭了吗?还是不要去了,很危险,也不方便的。”
雪梅:“没事的,还不饿!你告诉我们发生火灾的地方在哪,我们自己去!”
杨光平:“要不先在饭堂吃点东西,我再带你们去?”
君竹:“雪梅,我看就这样吧!那麻烦你了,文书。”
杨光平本以为今天被安排留守,可以与君竹多见面、多说话,还天真的以为是副指导员特意安排,这样一来,又没劲了,只好带着她们去饭堂。
刚还略显羞涩的杨光平在饭堂格外热情,就像在自家招待重要客人似的,使出浑身解数很快帮她们弄好了面条,黄黄的鸡蛋、嫩嫩的青菜让人很有食欲,但姐妹俩显得心事重重,没吃完就说吃饱了…
杨光平似乎“黔驴技穷”留不住她们了,便带着姐妹俩往营区外快步走着。尽管他知道作为留守人员私自离队是违反规定的,但想到此刻的姜杰荣应该不会批评他,毕竟带的是他副指导员的人。
四
天已经大亮了。
骆驼山的小半面山体被烧得黑黑秃秃的,零星的山火看起来要死不活,应该已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往山上一看,灭火的人里有解放军、武警、群众…
站在山脚下的雪梅、君竹伸长着脖子努力寻找着姜杰荣,完全没顾旁边的杨光平了,等反应过来时,已不见杨光平的踪影,只能继续在这里等。
已走回半路的杨光平非常矛盾,脑海里像打架一样。思来想去,反正私自离营已经违反规定了,现在回不回去都会挨批评,不如返回骆驼山帮干点活,兴许可“将功赎罪”,还能一直见到贺君竹。
第二次来到山脚下时,杨光平看见山上的人渐渐往下面撤。何排长已组织部分人员回到了山脚,一眼就望到了姐妹俩,走过来带着一脸被烟火熏成迷彩色的微笑说:“咦!你们怎么在这儿?谁带你们来的啊?”
“我们自己呀!”雪梅的回答明显底气不足。
“自己?”
刚巧!此时何排长发现了后面不远处一棵树旁的杨光平,有些觉得纳闷,杨光平调去连部当文书前,是自己排的兵,非常守纪律的一个人,这才放心让他在家留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呢?一个比那棵树还高的问号在何排长心中升起。
然而,此情此景,何排长不便继续追问,马上切换话题说:“副指导员下来了没?”
雪梅:“你们不是在一起执行任务吗?”
何排长:“噢,我们分别在三个点执行灭火任务,副指导员、向排长和我一人带一个队,我这边已完成任务,就先撤回来了,原地待命。”
雪梅:“没见到他们下来呢!”
一旁的君竹也问了起来:“周司务长带炊事班不是送饭过来了吗?也不见他们!”
“对啊!我和向排长这两组在山腰都吃了,司务长见副指导员还没下来吃,就直接送去了。”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两姐妹几乎同时问。
“不会,放心!我们经常执行抗洪、灭火等抢险救灾任务,姜副指导员很有经验,每次冲锋在前,这次山火也不算很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时,向排长也带着他这组人下来了。长着一张娃娃脸身材不高的向排长手上、脸上到处是黑灰污泥,此时更像个小游击队员,可爱顽皮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若在平时,见人这幅“尊容”,杨光平与两女孩肯定大笑不止,但此时他们都笑不出来。杨光平突然心生一“计”,马上走了过去,笑脸对她们说:“不如这样,我也熟悉这座山,我带你们去找副指导员?”
雪梅满脸惊讶,这才发现杨光平在她们身后,一时弄不懂情况了,说:“原来你还在这里,以为你跑回去了呢?”
杨光平一听,脸马上出现几缕红晕,因为他从何排长的表情变化看得出,何排应该知道是自己带她们来这里了。但想到能与君竹创造接触时机,杨光平也豁出去了,反正也不是违反什么原则性问题。聪明的他这时什么也没解释,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怎么样?”
雪梅开心地接受了,君竹反倒是浅笑不语,只是脸上的酒窝显得更深了。
然而,何排长脸上晴转多云,严肃地说:“那可不行,山路坑坑洼洼,还有些零星小火,多危险啦!”
雪梅:“不要紧!我们也是农村长大的呢,这样我们不但可以锻炼身体,到山上还可以赏赏风景,顺便体验一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呀,哈哈。”
君竹催促着:“我们快走吧!”
看到她们已经往山上走了,何排长也不较劲了,只是大声喊道:“你们要多加小心啊,千万别对副指导员说是我放你们走的!”
她们身后飘来一长串银铃般的笑声。
杨光平见何排长默许了,便飞奔过去…
他们上到山顶已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此时所有救援人员已经撤走,只留下少许高高的被火剃了“光头”的树,似乎是在这山上站岗,黑黑直直的样子挺像这里的军人。
他们继续按照何排长说的方向,往山的另一面找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这边山腰以下的植被还是郁郁葱葱,火是从那边蔓延过来的,还没烧到山腰就被扑灭了。走在前的君竹在一块突出的大平石上发现了一些汤汁剩菜,像考古学家发现了文物似的,好不惊喜:“雪梅,你看!他们在这吃的早餐,快找到他们了。”
雪梅:“明白了,那他们肯定就在附近!我们到下面一点的那片树林里看看。”
杨光平并未露出喜悦的表情,他只想慢一点找到副指导员他们,更希望这座山变得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甚至永远走不出这座山。
一路听着杂草被踩的沙沙声,杨光平心里也幻想了一路:要是这时从草丛里窜出一条蛇多好啊,可以一展身手救美了,只可惜现是冬天,哪有什么蛇;要是君竹脚被扭伤了多好啊,至少可以扶着她走路;要是现在突然下大雨冰雹多好啊,可以立即脱下军装为她们遮挡…想着想着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摇摇头,笑了笑,觉得快成幻想家了。
终于见到姜杰荣了,雪梅悬着心总算落地,姜杰荣虽然一直是笑眯眯的样子,但他心里在想着,她俩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已读懂副指导员表情的杨光平知道是避不开了,便主动上前,尽管心脏有些扑通扑通跳,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说:“姜副,我前面拍了些何排长他们救火的照片,这里要不要来几张?”
姜杰荣本想批评杨光平几句,但一见他拿着相机并还拍了几张执行任务的照片,心中十分惊喜,平时就喜欢新闻报道工作的姜杰荣由于这次太匆忙,忘带相机了,他深知作为一名基层政工干部,有一条重要职责就是记录、宣传、留存好官兵们工作特别是执行艰险任务的各种资料,现在杨光平弥补了这次小遗憾,就暂时免了批评,故意压低着声音又略显严肃地说:“小杨,你先给我看下前面拍的怎么样。”杨光平一脸得意的样子,自信地将相机递了过去。
五
翻过山头,与何排长、向排长他们会合后,姜杰荣整理队伍回营了。
坐旁边的君竹很早就想说了:“姜杰荣,你们军民关系搞得挺不错的嘛!”
“那是,比我们厂子里的干群关系好多了。”假装生气好久不吭声的雪梅借机发言了。
姜杰荣抓住时机,故意用卖弄式的语气说:“那是必须的嘛!这里的父老乡亲很支持我们,我们也保护着他们,关系当然好啦,尽管这里暂时是穷点,但民风淳朴,村民们热情好客,我们也一直保持着拥政爱民的好传统,那关系啊,就像你们姐妹俩关系一样,嘿嘿。”
君竹:“哟,难道不像你和雪梅关系一样。”
姜杰荣顺水推舟:“那是那是,我们关系一直特别融洽!”
雪梅说起了俏皮话:“谁和你融洽!别自作多情嘛。”说完自己把脸歪一边偷笑去了。
姜杰荣接着说:“我们都喜欢这块土地,平时帮村民修整简易村屯公路、整治村容村貌…”
这时,周司务长和杨光平走了过来。
君竹摸了下衣领,捋了捋头发,微笑着看着周华明。
而此时的雪梅、君竹对军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尤其是在这大山沟沟里,他们不羡慕城市里的酒绿灯红和花前月下,带着那份责任,满腔热血,默默地在祖国的边境守着,快乐地守着,多不容易!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他们仍然是最可爱的人!
杨光平悄无声息地来到办公室,他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站着。稍后,看到司务长和贺君竹一行人出去了,他的内心刮起了十二级台风,似乎要把五脏六腑吹破,身上的每根血管就像被风撕开的一道道裂缝,痛得全身打颤,几乎站立不稳,于是他轻轻地挪动身子,一屁股重重地坐在电脑椅上,极力让自己平心静气…
然而,战士就是战士,才过去几小时,杨光平忽然露出了使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刚才想到了他自己曾经常常对战友们讲的一句话:当兵就要当铁兵,一旦儿女情长,就会英雄气短。自己虽不是英雄,但已经是一名党员了,而且还是连队的训练标兵,在训练场上是个小老虎,怎么能让自己被一时的暗恋意识打败!何况以现在的年龄和时机,现在的身份和工作,都不是恋爱的的时候。
沉默一段时间后,杨光平突然间好像受到了高人指点,胸间豁然开朗,又走到了窗前看看外面美丽的山区野景。更巧的是他还看到了周司务长、贺君竹等人已经归来,虽然心里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但也算是波澜不惊了。
晚饭时,得知姐妹俩明天将启程回广州了,杨光平开玩笑似地叫姐妹俩带点连队最鲜嫩的蔬菜和木瓜回去,最后,她们只拿了几个木瓜。
又来到了菜地,这是块迷人的小地方,静静地躺在一条不大不小的河边。浇完水的杨光平走在通往宿舍的小路上,回头望了望,此时已经心如止水的他定定地看了看青青绿绿的青菜,再往前一点是弯弯曲曲的河流,感到这几天对他来说,就像一只翠鸟掠过本就平静的水面,虽然带起了几圈涟漪,但波纹最后还是拉直了,水面恢复了平静,没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没有人知道他这几天心情的巨大起伏一样。
憋红了脸的太阳终于回家了。
冬天的夜晚虽冷一些,但有了星星挂在夜空,增添了不少温馨的气氛。这不,已经深夜了,站岗的哨兵已悄然轮换了几人,营房中熟睡的一个个守边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而姜杰荣想着女朋友明天就要回去了,实在是睡不着,索性陪着不同的哨兵站一回长岗,直到天微微亮。
断断续续睡了些觉的贺雪梅、贺君竹也在大清早起床了,倒是看不出她们有多累,因为她们身体里的血液来回翻滚着,她们印象中的边防是危机四伏的,然而,有了这群穿绿军装的人在这里,山保持着秀美,河坚持着清澈,夜晚充满着祥和,百姓洋溢着幸福…
只见雪梅对君竹说:“姐!我们下次再一起来这里吧!”
快乐的笑声瞬间洒满房间…
作者简介邹明,男,年10月出生,湖南南县人。年12月入伍,一直在广西边防部队工作,中校军衔,于去年申请退役。热爱文学,平时利用军事训练和工作之余学习写写东西,曾在军地省市县级报纸刊物上发表新闻报道作品三百余篇,诗歌文章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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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柳西藏(宋新强),广东省江门市作家协会会员,有散文、小说、诗歌在《江门曰报》、《南方农村报》、《五邑晚报》、《五邑文学》、《江门文艺》、《江门作家》、《挚友》、《侨乡文学》等报刊上发表。作品多次获奖。著有长篇小说《百里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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