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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左肩,挑着父亲,右肩,挑着儿女,却一

又一个父亲节,本想回老家农村看看70多岁,多种疾病缠身的老父亲,可是,因为工作忙,不能请假。就买点东西和寄点钱吧,当是对父亲节的一个交代。

昨晚,我突然从梦中惊醒,在梦里——我瘦瘦瘪瘪又满脸胡茬的老父亲累死在老家农村的包产地上,我伏在父亲的尸体旁亲吻着他皱纹深深的老脸,泪如泉涌,悔恨交加……

梦醒后,我的心沉重万分,那犹如真真切切的一幕让我的良心抽搐般的痉挛,不可遏制的汗颜让我的灵魂久久不安。

大学毕业后我做过中学教师、报社记者、公司主管,知识分子的身份虽被社会赞誉为崇高,但经济地位的底下让我身份十分卑微,让我一直屈居在近似守财奴、又蛮横自私的妻的“豪宅”里过着奴隶般的日子,因为妻那一声声“我在养活你,你卷起铺盖滚出去”的叫骂声让我在几年前面对房价一路飙升到几乎绝望的处境下,突然心血来潮,咬牙向父母和弟妹借钱,向银行贷款在市里买了一套88平方的商品房。

农民,朴实,勤劳

记得那天回农村老家,本来是向父母借钱买房的,却始终无法开口,因为父母的家境我完全清楚:90年父亲在村东头修了一栋两层楼的砖墙瓦盖新房,花光了父母20多年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积蓄;95年弟弟买货车跑运输,不料货车翻到龙泉山下成了一堆废铁,还撞伤了人,父亲帮弟弟赔了一笔不小的医药费,家境又一贫如洗了。

10年后,侄儿刚出世就医院动大手术,医生得知弟弟来自农村后说孩子要花十多万元,病还不一定能治得好,干脆放弃算了,弟弟流着泪回家,老父知情后站在院子里慷慨激昂,“孙娃子好歹是一条人命,老子就是砸锅卖铁、卖血卖命也要给孙子医病!”

那一次,又用光了父亲所有的5万多元存款,这可是父母亲在包产上又苦干了多个日日夜夜,种庄稼产粮食、养猪卖鸡、养兔卖菜,生了病也舍不得花钱去看医生,一分一文存起来的啊。

10年后,侄儿刚出世就医院动大手术,医生得知弟弟来自农村后说孩子要花十多万元,病还不一定能治得好,干脆放弃算了,弟弟流着泪回家,老父知情后站在院子里慷慨激昂,“孙娃子好歹是一条人命,老子就是砸锅卖铁、卖血卖命也要给孙子医病!”那一次,又用光了父亲所有的5万多元存款,这可是父母亲在包产上又苦干了多个日日夜夜,种庄稼产粮、养猪卖鸡、养兔卖菜,生了病也舍不得花钱去看医生,一分一文存起来的啊。

所以,又6年后,我为买房的事回老家,却始终不忍心开口借钱。

老父60年代在陕西韩城某部队干过3年工程兵,性格坚毅倔强,沉默寡言,一生中只知道在黄土地上拼命干活,种菜、养猪、养兔是一把能手,还自学会了编箩筐卖钱和给猪看病打针的技艺,因为他憨厚木讷,不善言谈,从小到大我都没和父亲说过几句话。

而在母亲面前,我们娘俩却总有说不完的话,每到这时父亲就一边喂养他的猪崽,或修理农具,或劈柴铡草,却一边尖起耳朵“偷听”我们的欢歌笑语,母子俩讲到高兴处就瞅瞅门外的父亲在干啥,只见他总是假装目不斜视地做着手头里的活计……

老家山区农村

自然,这回又是细心的母亲感觉到了我有心事,追问下我只好实话实说——买房差钱,末了,怕父母因为帮不上忙而难过,我安慰母亲,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回农村随便问问,买不买房我还没有决定呢,其实,我已经交了2万元购房定金。母亲问清楚我买房还差22万这个天文数字后犯难了,说我是知道农村情况的,苦干一年也存不了几个钱,虽然现在猪价比较高了,养猪卖一年的收入比过去翻了几翻,可是,对于城市的高房价只是杯水车薪呀。“那算了吧。”我悻悻地要回城了。

老父亲却不知怎么在门外“偷听”到了我们母子的谈话,突然追了出来,同当初弟弟的孩子动手术时一样慷慨激昂,“你买房是正经事,老子想尽办法也要支持你!”于是,父亲把他藏在箱子底、谷仓里和棉絮里的存款翻了出来,一共14张,最大一笔是去年卖猪存下的8千元,最小一笔是4前卖兔存下的6百元,共6万8千元。

我很惊讶,想不到短短6年,父亲从零开始又存下这一大笔钱了。我很兴奋,有了这笔钱,我再到其他地方筹集点,我的定金就会不白交了。可我很快就准备放弃购房梦了——因为当我拿到所有存折后,父亲却没有停下来,他继续翻箱倒柜到处找钱,最后把他留下来用作卖菜找零的碎钱也拿出来了,又凑了5百多元。

我知道,要是我再拿走这点钱,父亲真又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我坚决不收,说要是遇上伤风头痛而家里一点钱也没有,怎么办?母亲说,是啊,你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咳嗽,头痛,吃不下饭。可父亲闻言却怒了,说他身体好得很,训母亲乱说话,父亲安慰我说,过几天地里的韭菜就可以拿到街上卖了,不就有钱了吗?他把零碎钱强行塞进我的包,见我犹豫着,就以军人的果断把我推出了门。

三天后,父亲贱卖了圈里原本还要喂两个月想卖一个好价钱的十三头肥猪和一窝小猪崽,又跑到舅姥爷那里给我借了4万元一齐送进城来,我接过钱,送父亲出门时,看到他满头白发的后脑,踉跄的脚步,我的眼睛模糊了……

两年后的春节,我特意带着女儿回农村老家过年。见我的新房已经装修好并租给别人,收到了第一笔租金,父亲很高兴,从不喝酒的父亲主动与我举杯庆祝,说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我们两口子吵架,被我的妻叫骂着滚出去了,我笑了,其实我心里很苦,我与父亲开杯痛饮,那天我喝醉了,回城的路上我一直想哭……

为了偿还银行的贷款和向亲人借的钱,我四处挣钱,上班期间我在单位尽心尽职,周末就到其他公司兼职,夜里努力写作挣点稿费。

某天我回农村探亲,母亲知道我的情况后很心疼,劝我少干点活,别累垮了身体,我就笑着宽慰她说,我感谢在农村生活近20年干农活锻炼出来的强壮身体,母亲却笑不出来,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恨死我的妻子了,母亲知道妻是国企大公司的领导干部,拿优厚的年薪,可我买房时妻却不肯拿一分钱出来救急,而且平时家庭的所有开支,包括小孩的牛奶费、书学费、服装费、培训费,一切花销都是我出,妻一毛不拔,“算了,摊上这种女人有什么办法呢?好好过日子吧。”

见我一时愤怒郁闷,母亲怕我离婚,却反过来安慰我了。哪知父亲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靠过来大骂儿媳的自私,最后他又慷慨激昂起来,说我借他的钱,包括他后来卖肥猪替我还舅姥爷的钱,整整10万元都不用还他了!天啦,这就是我的老父亲——卑微却不卑贱、朴素却伟大得让我感激又良心不安的山区农民,我忙说,老爸,我借你的钱一定要还的!

可父亲不答应,我就和他一个“不让还,一个非要还”地争执起来,这也许就是我和父亲自小以来面对面说过最多的一次话了……

70多岁的父亲,却如90岁般苍老。最近十年,村里的年轻人几乎都进城打工了。村里大片土地荒芜,可对父母而言,倒是天赐良机,他们把村里废弃的20多亩花果山和我舅姥爷全家搬进蓉城后荒芜的10多亩包产地,以及邻居送的七八亩废弃土地全拣过来做了,猪圈里仍然常年喂养着6头母猪和百头左右的肥猪。

“妈,你和老爸都疯了,越老不要命了!”我心痛地责怪。“土地没人种,白白荒草多可惜。”老母有些尴尬。老父的嘴角动了几下,却始终无言……”我知道土地是父母的命根,只有当他们的身体被土地耗尽最后一滴血汗,他们勤劳的双手才会永远停息下来,因为他们对儿女的爱绵长而博大。去年,身患冠心病、高血压和眩晕病的父亲挑粪到玉米地施肥,突然病发,差点死在地上。

所以,最近几年父亲显得特别衰老,满脸的纵纹,满口的掉牙,满头的白发……

现在,想到昨晚的噩梦,我再也坐不住了。我发觉这几年忙于挣钱还买房借款,我已很久没回农村老家看望年迈的父母了,而父母为了不打扰我们的城里生活,也忙于他们的农活,也没有进城享受一天的天伦之乐。如果梦是真的,如果老父亲果真不在人世了,而我却没有偿还他哪怕一分钱,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我该有多悔恨,多不孝啊。

其实,我知道自从我借走父亲那一大笔血汗钱后,我就已经不孝了,想到这些,我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我必须马上回农村老家,看看梦是不是真的,看看我的父亲,看看我的灵魂是否已经变质变味。

父亲养的猪

不巧,六月的山区却下着倾盆大雨。

自入夏以来,几乎每天都下雨,进村的泥泞山路不知烂成什么样子,我叫上女儿阿馨坐车回农村,她说去爷爷家的山路好难走,不想去,我突然发了很大的火,我平时几乎不对女儿发火的,哪怕她做了错事。见到我的凶相,女儿害怕了,跟随我去了。

下了公路,要步行十多里山路,路况果然不出想象,破烂不堪,又滑又陷,洼地积了半尺深的水,而天空中的暴雨丝毫不减,雨伞失去了作用,我和女儿就一路搀扶着,连滚带爬如落汤鸡般回到了农村老家,到家门口时全身满是稀泥,母亲一眼看见了我,惊住了,想不到我会在这样的天气回老家,她埋怨我不该现在回来,脸上却笑得很灿烂幸福,替我收拾雨具和鞋子,我不安地四下张望,“老爸呢?”

父亲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声,从二楼探出头来,看见父亲好好的,我的眼泪又来了,我背转身不敢再看父亲已经被岁月雕刻得如同枯松、被风霜抹黑得十分苍老的脸庞……

黄昏前,我和女儿离开了村子,要赶回城工作了,父母的背影又在村口的山脚下浓缩成一个孤独的黑点,最后完全被红红的残阳吞没了,我的步子很沉重,回头想再看看父母伫立的地方,可什么也看不见。我回头,看见女儿阿馨对农村、对祖辈满不在乎的抱怨神情,我真想给她一个巴掌,然后,也给自己一个巴掌……

父爱如山,而作为儿子我以前并未深刻体会到,而女儿阿馨对我这个父亲,今后也同样如此吧。我对女儿至情至亲,她却根本不领情。

记得阿馨两岁半以前很贴我,在大街上紧紧拽着我的衣角形影不离,生怕我突然从她身边消失,而3岁后她开始变懒,懒得走路,懒得吃饭;4岁后,她怪脾气也渐长,我精心给她做的食物,她总说难吃,买的衣服,她也嫌难看,6岁读小学以后,稍不如意她就发脾气。舞蹈班和钢琴兴趣班最初是她主动要去了,后来懒得去了,10岁后经常因为“反对而反对”我做父亲的苦心,殊不知这一切花销都是我四处打工赚钱,还贷房后亏欠我自己,省吃俭用为她预留着的。

而女儿对我这个父亲的父亲——她的爷爷呢,情感则更为生疏……

想到老父亲,想到小女儿,我突然觉得我是一架托盘天平的横梁,父亲和女儿就是由我的两个托盘——在父亲和女儿两个托盘上,亲情却是两个不等量的砝码——我的左肩,父爱将托盘压的很沉很沉,而我右肩,女儿的天平有时连最小的砝码也难以称出她对长辈的爱的重量。

全国上下,又有多少个家庭有老父亲,有小儿女,有多少个难以称量的不等臂天平呢?

人啊,永远把大多数的爱和精力无私地馈赠给了自己的儿女,只将少部分爱和关怀“施舍”给了自己的父母;父母爱孩子,无论孩子是否长大成人,哪怕他们的儿女已是70、80岁的老人,如果他们的父母还健在的话,老父母同样会把老儿女当成手心里的宝,而他们的儿女对自己的父母呢?也许,不少家庭只能算是曾经在同一个锅里吃饭的有缘人吧。

人啊,趁我们的老父老老母都还在世的时候,回家看看吧。不然哪天父母突然而去,这将成为我们做儿女的心头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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